一场冬雨洗心尘

周元桂

一场冬雨洗心尘

                                                                                                                                                                周 元 桂

      “久旱逢甘雨”乃古人所说的人生四大喜事之一。今年的干旱，掠过了秋，连卷了半个冬，旱魔肆虐的时间不可谓不长。我省大部分地区旱情严重，庄稼盼雨若渴，各地饮用水断源，人们盼雨的心情，渴渴然告急。然而，却面对的是晴秋与晴冬唱连台戏。直到几天前，才打破僵局开始下雨，但却是不痛不痒的细绵绵冬雨。天公在虚张声势，先板起面孔让天空变得庄严肃穆，使万物的生机都被阴沉的灰暗所笼罩，然后才慢条斯理的吝啬以降，高调而薄情。让人哭笑不得。
      这次冬雨的特性是，锋芒毕露，虚与委蛇，缠绵得令人生厌。久违了的雨，知道自己理亏，才故作多情，撒娇似的三心二意地下，让湿和冷狼狈为奸来折磨人。从此，令人躲避不过又猝不及防的难挨日子，将冷冰冰地滚动而来。这几场浅薄、虚伪的冬雨，其实心不在旱，旨在显其肆虐的本性。
      隐藏在空气中的灰尘，在连绵冬雨的洗刷下，使地面泞漓一片。此时，你若因事而不得不沿街走一遭，不一会，俯视你的裤脚，管你穿的雍容华贵，还是素朴简装，一定都是泥迹斑斑。不过，由于此乃久旱之后的败兴遭遇，人们的心态是怨喜兼有。
      躲在家里，只要你一露头，冬雨便让你寒颤得束束然而避之。无奈的我，只好走进小书房，从书报中找慰籍。窗外不绝于耳的绵绵冬雨声，使我忽然想起了陆游的名句：“夜阑卧听风雨声，铁马冰河入梦来。”这位爱国诗人，心中想的是北伐，写的是北方的冬雨。相比之下，这次我们这儿下的冬雨，虽吝蔷了点，但还不是那么无情。于是，心内释然，从而把意念上的寒惧和戒备，拆卸成富有诗意的冬雨声，一听天籁之音也！
      夜色深沉，灯火阑珊。向窗外望去，园景肃杀。高高的水杉树上，半绿半黄的叶子，像锈蚀的日子，斑驳漓漓。植物的芬芳，早被季候收敛折叠送进土壤里了，有的只是冷寂怅然。树叶上的雨珠借灯光而晶晶然，那不是残留的水珠，而是雨水的落与滴之动态平衡保持的水珠。雨珠之晶亮闪闪，倒使小园子有了一些生气。这景观，被我想象成雨夜绽放的梨花，情景打破了园子内幽沉寒寂的背景，让我有似曾相识的了悟。那些身外的错杂与起落，殷切与寥落，统统被卷入“梨花”丛中，任由馨香淹没。
     冬雨，没有夏雨的酣畅淋漓，没有春雨的柔情纷飞，而是“低眉信手续续弹”之没精打彩的应付雨。远处的山峦，近处的楼宇，路边的草木都和人类一样，无奈而默默地接受着它的洗礼。白天走上街头，天色灰蒙蒙，时空都冷湿湿，让人的心情难免凝重。但上班的人群依旧行色匆匆，上学的孩子仍然欢欢笑笑、车辆疾驶得潦水四溅……我看到了一种步伐，豪迈中略带坚履；我看到了一种表情，冷峻中兼显刚毅。让我这个已退休的人，对新时期人们别具能量的前进步伐，欣欣然生出敬意。
     让我们在寒风冷雨中走走吧。两季干旱求雨愿，一场冬雨洗心尘。其实，可洗涤的不啻心灵，还有人们的生存观。冬雨是增强凝聚力的催化剂，让人们会聚集在一起，嘘寒问暖，还会少出门，尽情地享受家庭的温馨；因为湿冷，人们更渴望接受和付出热乎乎的感情，从而能相互靠得更近些。总之，这场冬雨既降下了喜悦，又带来了考验，实乃恩威并施也。

浅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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