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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 月 的 呼唤 周 元 桂 中秋将至，明月呼唤得游子心中荡漾起乡愁情结，合拍呼应着回家过节的心动。这一穿越古今的中秋节俗文化，即将在天伦之乐中大放异彩。 诗圣杜甫 说：“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在城里，每到中秋，一轮圆月从高楼大厦顶上升起，显得苍白无力、老气横秋。而儿时见到的圆月是从邻居家的草房顶上升起的，显得明媚昵人。中秋月，晶莹剔透，金光四射，第一眼望去，给人以突然惊艳的感觉。“今人未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嫦娥所遥控的月光，见证了千百年的悲欢离合，见证了家家户户亲情四溢的美好时刻。 我最难忘的一次中秋夜，是母亲60岁生日那一次（母亲出生于中秋日），其时正值改开后的物质渐丰、生活回暖时期，午、晚两餐都依俗而丰盛，餐桌上，天伦欢激的温馨洋溢。夜晚，月光纷纷扬扬，覆盖了欢乐氛围中的张张笑脸，炽热的亲情，熨贴着三代人甜蜜的心灵。晚餐后，便以月饼、水果、菱角敬月，阖家人的惬意，与对月的敬意，碰撞得月光四溅。大人们在即景生情地惬聊，孩子们手拿月饼、水果在月光下嬉逐。一会，邻居们也凑过来聊起了秋收、年成和生活的话题。当近郊的稻禾香一阵阵飘来时，我的耳际因之而响起了辛弃疾的诗句“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其情、其境、其景，美不胜收也。 于是，我抽身去旷野逐清幽享宁静。月光里渗透着绿韵，温润得山林沟壑、村舎阡陌，悄谧而神秘，给人以超凡脱俗之空灵感。当月近中天时，月光浓稠起来，仿佛用手抓一把，便会在手指上凝成膏脂。此时的房舍、草垛、园蔬、树冠都被银亮得楚楚然而清幽养目。远远近近的山水上空，半透明岀月下朦胧美。俄顷，月至中天，月光如瀑，倾天而泻，陡有明亮纵极目，清幽泽寒躯之感。从而升华了我对明月的认识，深感明月既胸怀博大，又柔情似水。可见，古人用“敬月”二字回馈中秋月，不无道理。”敬”，不只是尊敬，还有敬畏的涵义。中秋月为人间酿造了如诗如画的意象和无限温馨，此情境惟独月下有，其月韵美无以伦比也！因此， 回馈中秋月一个“敬”字，她是受之无愧的。 故而，自古明月就有号召力，尤其是中秋月的呼唤，震撼了无数思乡游子，连狂放不羁、乐于纵游的大诗人李白，见到明月光都沉沉然“低头思故乡”。多情的宋代大文豪苏东坡，更是对明月喜爱得着了迷，他是写月最多的古代诗人。一次中秋夜他因思念胞弟苏辙，而被明月呼唤得心乱神驰，竞道出“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的羡月心声。历史上，明月最有魅力的一次呼唤是，让词坛高手南唐后主李煜，见明月而痛苦不堪地怀念故国：“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后来，这位失国君王，还因这首词招来杀身之祸。 唐朝宰相张九龄有诗句曰：“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道出了盛唐时的歌舞升平、四海安宁之泱泱帝国景象，也很符合诗人的宰相气度。我很欣赏这两句诗，但儿子刚赴美读博那年中秋，我对“天涯共此时”一句忽有异思。因为儿子与我们相隔万里之遙，有十几个小时的时差，他是不可能与我们同时赏月的。随即写一首题为“思念”的七律，其尾联的两句是：”赏月一轮时不共，惟驰思念伴光行。” 不久我赴美探亲，儿子说，中秋圆月格外呼唤得我们燃起思乡之情，只是这里人对中秋月并不另眼美看。我则发现那里满月升起时，只是因草坪广袤空旷，而衬得月光似乎明澈些，并非如胡适所说“美国月亮比中国的月亮圆。” 近年来，贴着中秋之夜读月，常发思古之幽情，祈盼已经褪色变薄了的中秋节俗，能回归正宗。对于漂泊的游子而言，中秋节的内涵应随着光阴的脚步而不再局限于一壶清茶、一盘月饼，以及亲人间的形式主义餐聚了，还应着意浓厚一下中秋节俗的色彩和人文内涵。试想，人在异地，风雨是吹不断游子对故乡悠长的思念，应该体味到的是：当身边不再有亲人环绕，方知拥有亲情的可贵，面对中秋月光的深情呼唤，能合拍呼应，你才不会忘记自己根在何处。君知否？人若不知根脉之所在（不知来处），就只剩下暗然失色的归处了，岂不悲哀、惭愧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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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斤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