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不雅斋先生 于 2013-9-26 21:07 编辑
我打小就与众不同的漂亮,尤其是我的细皮嫩肉,连不认识的人见了也忍不住要捏一下我的小嘴巴,家里人亲我的小屁屁甚至将我的脚指头含到口中也是常事。待我长成大姑娘后愈加靓丽照人了,不高不矮,不胖不瘦;至于肤色嘛,那真是“白里透红与众不同”哦。我不稀罕小蛮腰,不够丰腴;我讨厌魔鬼身材,那不健美。可我生在一个工薪家庭,在这个拼爹的时代委实对我不公平。不过别人有好亲爹拼,我却有个好干爹能拼,而且干爹比亲爹更加心疼我。这不,刚吃过早饭他就打来电话,说今天要送我一辆小汽车,过一会他就来接我。 我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早早便下了楼,免得让他等候。可就在这时,那个老家伙——也就是我那干爹,平时私下里我就这样喊他,而在更亲密时我则干脆喊他老畜生,他居然愈发喜欢——他又来了个电话,“宝贝呀,不好意思,我有个重要客户‘突然袭击’,我来不及去接你了。你自己打个的吧,直接去专卖店,我把这财神送走立马就赶过去……” “我不嘛,”我没好气地撒娇,“我就要你来接!” “宝贝,”干爹低声下气,几乎是在央求我,“我们两个一个在东,一个在西,专卖店正好在中间,为了节省时间争取上午能把车提了,小姑奶奶你就委曲一下吧,打个的,我报销……”末了,他的声音又像往常一样忽然变得猥琐起来,“还有,中午再带你到山庄(一家五星宾馆)‘消费’!” “好吧——”对于到山庄“消费”我心领神会,免不得借机“放肆”一下,“老畜生……” “好好好……老畜生,”话筒里传来干爹开心的笑声,“只要你这小妖精不生气就好,拜拜,拜拜!” 我只好来到马路边上等的士,但不知怎的这么邪门,左等不来右等也不来,外面的风还不小,吹得人头疼。就在这时,一辆公交停在了我的近前。我才注意到原来我就站在6路公交车的站台旁,那可是我在认识干爹前交通工具的首选。不过自从我有了这位有钱有势的干爹后,不是他车接车送,就是我打的他报销,已经近一年未坐过公交车了。也罢,久违的公交车也称得上老朋友了,今天就算是我同老朋友久别重逢吧。在公交车即将关门的瞬间,我快步流星跨了上去。哎呀,不好,上车要投币,而我现在不是银行卡就是红色的“毛爷爷”,还真没小钢镚呢。这时公交车已经启动,我伫在车门口进退两难。但我很快拿出一张百元大钞,向司机晃了晃,“不好意思,我真没零钱,要不我就把它投进去?” “别闹了——”司机起先应该是用眼睛的余光看我的,说话有点不耐烦,而当他正眼看到我时我确认他惊艳了,于是他当即改换了口吻,含笑道:“不就一块钱嘛……你先坐下再说。” “那……我先坐下了。”前排正好有个空座,我优雅地挥了一下红色的钞票便坐了上去,钞票仍夹在手上。 “对对,你先坐,你先坐,注意安全。”司机一面开车一面向我大献殷勤,我则无动于衷地朝着他的背影露出一丝轻蔑的笑。 忽然,我听到一个相当轻浮的声音,“我的乖,真有这样漂亮的女人呀,看她那白嫩的皮肤,是人都想舔一舔。”我寻声张望,还未等我找到那声源,一个更尖刻的声音伴随着手掴脸的声音传来,“打你个不要脸的东西,当着我的面就敢说出这样恶心的话!”在我的侧面,坐着的应该是一对小夫妻。那个男的嘴贱活该挨打,看着他被老婆搞得狼狈相,我连好笑的兴致都没有。 车继续前行,上下车的乘客不断更替。我手里仍夹着那张百元钞票,想着应该同司机再说点什么,总不能就这样免费乘车了吧。又到了一站,而下一站我就要下车了。这站只上来一位男乘客,咦,那个身影我怎么这么熟悉?当他刷过公交卡路过我面前时他猛地停住了,“哎,何秋雁!”他居然叫起了我的名字,原来是我的高中同学陈前。 “哎,正好,”我没有他那样惊喜,反倒一点不客套地说:“你有一块零钱吧,帮我投一下——我没零钱,而我就下车了。”说着我向他扬了扬手中的那张大钞。 他起先楞了一下,随即满脸堆笑,“看你说的,举手之劳。”说着,他就在口袋里找出了零钱,并主动挪步为我投了进去,之后便非常热情地同我攀谈,“听说你现在发达了。” 我觉得他话中有话,白了他一眼,“你听谁瞎说的?” “怎么是瞎说?”他笑得有些诡秘,“发达不好呀,谁不想发达?” 这时车上的自动报站系统提醒,我要下车的站到了。我正不想同他纠缠不清,匆忙起身告别,“哦,我下车了。”车尚未停稳,我不知为啥突然决定将那张百元大钞塞进他的手里,“嗯……这个就给你要不然我也准备把它投进去了。” “你……这是干吗?”他一脸惊诧,但我已决意不再理会他,快步奔下了车门;他则在我身后传来一声焦躁抑或气愤的高喊,“我把它扔下去了呀……”他还说了些什么,只是随着车门的关闭没能听清。红色的钞票被风吹了起来,但我并没有急于去抓住它,而是麻木地瞅着它在空中飘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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