尺短寸长说幸福 周元桂 前一段时间,电视里常有这样的画面,新闻记者拦住路人问:“你幸福吗?”这一唐突之问,令人诧异瞠目。幸福感是心理欲望得到满足时的心灵感受,这种感受是因人而异的,但都既虚幻又实在地浸润在幸福者的心里,岂可到大街上去捕捉?何况幸福不与贫富尊卑成正比,且各自感受的角度和层次不尽相同,无法量化其程度,更难能急促言其有无。殊不知,如此拦在路上“逼”问,被问者像是被审问似的窘然应对,促不爽言者有之,含糊其辞者有之,违心伪言者更是在所难免。尤其是看到相机标识(“中央台”)时,便会想到可能在电视里播放,难免会逢场作戏地配合说几句“中听”的话(很少有人“掏心窝子”回答)。如此街头活报剧式表演,给人予伪然作秀的印象。 人的幸福起点高低各不相同。幸福起点低者,其心愿容易获得满足而感到幸福:饥寒交迫者,一温饱就有幸福感;外出打工者带着为数不多的辛苦钱回家过年,全家人都由生幸福感。再呈具体一例:一对中年夫妻用破板车拉着肥猪出售之后,轻车熟路地行在归途上,两口子快乐极了。坐在板车上的妻子拿起打过猪的竹条,轻轻地抽打着丈夫黝黑的脊背,高喊着“驾!”,丈夫则轻盈地迈动脚步,大声吆喝着“再卖一头啰……”。夫妻二人嬉笑打趣声不断,把售猪后的喜悦心情(幸福感)表达得淋漓尽致。而他们的幸福感只来自于微少的售猪利酬之满足。因为他们的幸福点较低,稍有一得便心满意足地甜美出“幸福”来。而过着安定而小康日子的城里人,因幸福点相对较高,不容易产生如此微薄一得之幸福感。还有一些大富大贵者虽然条件优越于常人,但往往有的是苦涩幸福感。例如唐朝的大名人郭子仪,因平定“安史之乱”,挽大唐于危危而功高盖世,官高极品(禄极);他八子七婿都头摇乌纱(福深);其本人颐享天年(寿高)。按理说,郭大人福禄寿兼备,应是当时的第一幸福大臣。然而,他却谨小慎为,不敢安享深福显贵之幸福,唯恐功高震主而招来杀身之祸。竟干了许多隐忍憋屈的违心事,甚至因不敢触犯自己的儿媳(公主),而欲杀儿向皇帝示顺显忠,以颓然求安。如此史上之“完人”,似很“幸福”,但幸福感却似有若无。可见,幸福与金钱、地位并不成正比,不可想当然地认为谁幸福或不幸福。 幸福的另一特点是可由比较而产生。故而如何选择相比较的“参照物”是能否产生幸福感的关键。古人云:“德比于上,物比于下”,即道德品质水准要往上比,而物质享受或占有应往下比。前者比而知耻,后者比而知足。知足者懂得用自己的优势去比别人的劣势,从而比出安慰,比出幸福感。若将对比的“参照物”选反了,即用自己的劣势比别人的优势,则会比出怨气,比出失落,比出自卑感。有些人功利心太强,总是眼向上攀比——跟优出自己的人比位子、比房子、比票子,越比越躁躁然、醋醋然。于是心理失衡,认识偏颇,虽然生活日益变好,但幸福感却越来越淡,往往守着幸福叫苦。不知足的潜意识不断撞击心扉,其幸福感的起点也越来越高,永无幸福可体验。而知足者则懂得巧选角度与别人相比,例如,与忙人比清闲、与大款比健康、与健康者比学问、与有学问的人比快乐、与入狱服刑者比自由之身……,如此选择“参照物”去比,则越比越惬惬然、慰慰然。常持优越心态,必将产生幸福感。 哲人说,知足者爱我所有。守住这种切合实际的爱,就容易使心愿不断得到满足,幸福感也会层出不穷。而喜欢多多益善并孜孜以求的追名逐利者,其幸福点日益升高,既无即时幸福感,也不可能追逐到最大的幸福。通俗地说,好比取东西,需要一个只取一个,要是取多了,连最初拥有一个时的感动也消失了。懂得“爱我所有”,即懂得珍惜自己的即时幸福感。这如同登山,攀登者并不刻意要登到哪里,而是一路上走走停停、观观赏赏,使心神在放松中得到满足,幸福感会不断地随兴而生。另有一种即时幸福感是在特定条件下产生的,也应当通过对比而珍爱之。比如,工棚里酣睡的劳动者和总统套房里的失眠者相比,饥肠辘辘时啃四、五个馒头的劳动者和饕餮大餐前的厌食者相比,都乃前者有幸福感,值得着意体味这种特殊幸福感,聊以自慰。如此力所能及地爱我所有,则常有幸福感敲你的门。 如今,竞争日趋激烈又充满诱惑,人们心高而眉眼上扬;感受幸福的细胞日渐钝化,而体验“痛苦”的神经却变得异常敏感;人们的心灵质地愈益粗糙,麻木地追求幸福,幸福得又很麻木。尤其需要我们有旷达的人生观、低起点的幸福观。还须懂得,知足易幸福和幸福须用加法来计算的哲辨道理,乐观、坦然地看待幸福。有趣的是,有些人总在仰望和羡慕别人的幸福,一回头,却发现自己正在被别人仰为幸福者而羡慕着。应该说,每个人都有自己这样那样、或多或少的幸福,即便弱势群体,也有各自“寸有所长”的幸福。只因如今许多人眼高手低、心狂意躁,不切合实际地攀比和不自量力地投放奢欲,弄得自己不知幸福为何物?殊不知,你的幸福常常在别人的眼里。一言以敝之,人生知足常幸福。 作者住址:安徽来安县三中 电 话:13093321368 邮 编:239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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