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浪漫罪名
文/凤鸣盏
又见七月，转眼便是一年。 时光有知，定当呸我满脸。 细数从前，多少美女眼底路过，几多姑娘文中逗留，那时风景，年华似水匆匆一瞥，如花美眷他人庭院，到头来，终不过风花雪月几句佳话，浅斟低唱犹是无言。而佳话是虚构的情怀，无言是附会的寓意，我所经过和拥有的，何妨何必何其荣幸。 差一点，我就以为自己活在了喜爱的动画里，那里蓝天澄澈、白云悠远，那里青山绿水、鲜衣怒马。 光阴逝去，弹指刹那，最易感叹是年华，也许下一次转身回望，在慵懒的午后，已是垂垂老矣，想来也会有拄杖相扶、夕阳照影的浪漫吧。而生活毕竟不似文学作品，能够浓缩精华，几行跳跃，一句十年后，便是沧海桑田。 不浪漫是种罪，在日月旋转四季更替的节奏里，每一分、每一秒都形如实质，当上九天揽月，当下五洋捉鳖，陪你去看流星雨落在这地球上，让你的泪落在我肩膀，远不是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的简单描写。而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的逸趣，又岂是三杯两盏淡酒便消得了的晚来风急。孤村六七座，八九十人家，闲情雅致，山水如画，也难保柴米油盐、瓜田李下。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所有观望不到的幸福里面，都不会缺少刀枪剑戟金戈铁马，那些挥斥方遒兵临城下的，谁不曾是谁眉间那一点朱砂？ 想起一个故事： “一个老和尚将一个女人带到一座高山前，问：此山如何？ 女人答：伟岸、高大、秀美、挺拔。 老和尚说：跟我上山吧。一路无语。走着走着，女人累了、乏了。路不好走，女人诸多抱怨。等到了山顶，老和尚问：你现在看此山，感觉如何？ 女人答：这个山不好，都是碎石路，树也没长好，远远望去，对面的山更美啊。 老和尚笑笑说：当你认识一个人时，就是远看高山，眼中满是崇拜，了解了，就是上山，你看到的都是普通细节，到了山顶，你眼中便只看到了另外一座山。 山没有变，是你的心变了。你的心变了，眼神也就变了。没有了崇拜，山就不再伟岸。你抱怨越多，伤害也就越多。你为什么能在山顶看到其他高山？因为你脚下踩的山提升了你的眼光。一个人只有懂得珍惜现在所拥有的，才会真正幸福。” 佛家言：风未动，旗也未动，是人的心在动。 这话当然不太好理解，而万事万物，从来都鲜有一成不变的坚守，更何况物换星移、景是人非，谁都不可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生命终老，时光变迁，所有以长久光阴作注的陪伴，总是更加令人动容。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柴米油盐酱醋茶，闲敲棋子落灯花。 一枝玫瑰，两张影票，三餐对饮，四季相伴，终究还是有些单调吧。白云苍狗，风雨变换，山川尚且日新月异，人事岂能墨守如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在朝九晚五的现实奔波里，太多的精力都耗在了养家糊口、升职加薪里，工作交际、人事应对、娱乐消遣、日常琐碎，能够留给彼此的好心情和陪伴，逐日递减。 曾经以为，所谓陪伴，亦是各自为政的安然，我在电脑前厮杀几局游戏，你在灯下轻抚几策书卷，酒足饭饱，沿街散步三四里，兴之所至，共追剧集七八天。 而殊途异趣，我的思绪未必是你的想法，你的期待可能背道我的追求。更何况，世俗观念，先入为主，又将惊扰几多神仙眷侣，鸡毛蒜皮，经年累月，还有多少恩爱夫妻？现今社会，男女平等，没有谁理应远庖厨以自证君子，亦无哪条律法规定洗衣做饭乃是为妇本分。很多时候，你觉得理所当然是谁份内之务的事情，其实也不过只是你觉得而已。 生活宏大而开阔，生活渺小而卑微，进一步重峦叠嶂荆棘遍地，退半分风雨欲来如履薄冰。如同近期热播的《相爱十年》，类似大多数文艺片剧情，男人只想给女人过上好日子，而女人只想和男人好好过日子，思想上的差异导致生活上的分歧，于是不欢而散悲悲戚戚是逃不开的结局。 曾几何时，如果遇见你，我不腼腆，那是因为喜欢；曾几何时，你出现在我的世界，就是对我最大的勾引；曾几何时，除了写下对你的想念，再没有什么配得上我的笔迹；曾几何时，我想生命正如这纸张，因着你所赋予的意义，我舍不得浪费任一行。那么，一去经年，是否就会像张爱玲说到的那样，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饭粘子，红的却是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 张嘉佳在《生鲜小龙虾的爱情》里写道：“我们常说，轻易得来的，不会懂得珍惜。其实不然，轻易得来的，你会害怕失去。因为自己挣来的，更可贵的是你获得它的能力。而从他人处攫来的，你会恐惧失去，一心想要牢牢把握在手中。”文章最后，他又写道：“我们都知道，风雨之后，才能见彩虹。但我们都希望，最好能直接坐在彩虹里，他人已经为你布置好绚丽的世界。可惜别人为你布置的景致，他随时都可以撤走。” 在所有从天而降的好事里，我总是有七分期盼，三分退让，换句话说，我不希望习惯了谁的好，再被无情的丢掉。所以，我写下请不要以文字的名义喜欢我，因为敞露在海面的，从来都只是冰山一角。而生活更像是沉在淤泥里的莲藕，文字，或者说其他，只是开在水面的荷花，远看碧波万顷，荷叶田田，近处淤泥满身，难以动弹。 而愿望依旧浓烈，在满池的清波之上，在蓝天白云之间，静静立一束娉婷，撑荷为盖，扎根为基，许一朵莲花，暗香温柔。至于喧嚣难毕，沧海横流，春夏秋冬，花谢枝枯，本是生活真相，夏之盛放，亦如冬之萧瑟，天地浩大，人事渺茫，山高巍峨，峡谷险峻，飞流直下，一马平川，洪波涌起，任意东西，终究不是能够轻易掌控和预知的事情。 人总是难免会有追求、苦闷、喜好、厌憎，看过东海日出，见过峡底星光，路过大漠孤烟，寻过小桥流水，生活并不总是我们想要的模样，而对方，自然也不会永远停留在初见时那干净清爽的笑容和一低头含羞的温柔。生活如狂风呼啸，生活似车轮滚滚，碾压而过的，只剩下满地狼藉，一场呓语，絮叨不止的，仍是心底最初的梦。等闲抛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一枕寒流，翻山越岭而去，所见犹是苍茫四野，天圆地方，亘古如是，莫争短长。 这一路风尘，满目春光，说起来，都是被辜负的过往。在通往幸福的路上，不浪漫是种罪过。人生不过如是，往大了说，八千里山川几十载日月，往小了讲，无非天又亮了又是一天开始了，天又黑了又是一天结束了。多年来我所一直期望和秉持的，莫过于浮世清欢，相依为伴。如同韩寒所讲，我所理解的生活，就是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在一起是我所热望的状态，却一直没能好好探究这状态里，那遍布各处的细碎微末却又与幸福休戚相关的现实，人生无法免俗，浪漫无迹可寻，倒不如从容应对，我只有一颗初心。朴树唱，命运如刀，就让我来领教。而多年后，当我再次回首看时，是否还会轻叹年华谁与，是否还会唱起，去挥霍和珍惜是同一件事情，我所有的何妨何必何其荣幸？ 2014-7-15
另注：更多文字分享，有意者可关注我的微信公众号，微信公众号里搜索“凤鸣盏”，或者“fengming_zhan”。
| 
千斤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