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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随笔] 送 饭 的 岳 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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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2-1 18:02:0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送 饭 的 岳 父

寒风从高高的天宇起步,啸叫着,用它那冰冷刺骨的巨手攫住了天地间的一切。站在住院部大楼上,我俯望着底下的楼道口,好一会儿,那个熟悉的身影才走出来,站住,向我挥了挥手,又按了按头上的紫褐色绒线帽,才转身向外走去。

冬天里天黑得格外早,尤其是这样一个白鼓眼天气。许多灯光已经亮起,在苍茫暮色里,更让滞留在外面的人感受到四面挤压过来的寒意。我能想象出那个熟悉的身影走到空荡荡的站牌下,在肆虐的寒风里等着最后一班公交车摇摇晃晃地开来。他要从这个城市的北部,坐过10个站的路绕大半个圈儿回到他城市南部的家。

他是我岳父,给我送饭来的。

岳父今年66岁,当了30多年的民师,托共产党的福得以转正,又干了几年,就到了退休的年龄。当民师时,他虽然和别人一样的付出,但工资低,仅仅靠那点儿微薄的收入养活自己都很困难,更不用说养活妻子儿女一家子人了。所以,岳父一边教书一边还要种田,一颗心分为两半,一半给工作给学生,一半给土地给庄稼。这也是中国曾经的所有民师的命运。沐浴着党的阳光和雨露,岳父对自己的后半生命运很知足也很感激。儿女们都已成家,连小孙子都上学了,他每天的任务也就是接送孙子放学上学,帮岳母侍弄侍弄菜地做做家务。闲时翻翻报纸,或是到街上找人下下棋。岳父晚年的生活就像夕阳里一汪舒缓平静的湖水,虽不十分绚丽却也从容,轻漾着温馨的波纹。

可人生不如意事十常八九,秋天的时候,岳母因身体不适住进了医院。很难相信,她那样一个那么热爱干净的人身体里会长出那么一个可恶的坏东西。一家人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之中,岳父更是神情悲戚,原先花白的头发似乎一下子被不幸染的更白了。那个黄昏,他陷在椅子里,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这样呢?”夜色从窗外一点一点挤进来,屋子里什么都看不见了,他还一直坐在那儿,半天不动。

岳母的手术做的很成功,出院以后,年近古稀的岳父便承担了所有照顾她的任务。这么多年从不进厨房的他要从头学做饭做菜了,平时连袜子都少洗的他要开始学洗衣服了,菜地要自己安了,买菜、整理房间,好多事情都要自己动手了。看着他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那笨拙生硬的动作,那胡乱摆放的油盐酱醋瓶,那满头的白发和那疲惫的笑容,儿女们的心很沉很沉。

冬天的时候,我害了十几年的中耳炎再次发作,不得不住院手术。我爱人在县城陪读,实在分不开身来照顾我。我虽然行动并无大碍,只是伤口护疼,嘴张不开连干饭都无法吃,只得喝点稀饭吸点面条。岳父来探望后,又另外承担了给我送饭的任务。我怕他太辛苦,劝他不要送饭来,他不肯,说:“我现在买菜做饭都比较熟练了,不就是跑点路吗?是坐公交车又不是地走,能有多累?再说你一个人在医院里,吃饭也不方便,更谈不上营养了。想恢复得快,就要多增加营养。”早晨和中午他一般没有时间,只在傍晚他提着两个大方便袋来了。解开一层层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厚布片和衣服,露出两个塑料盒,摸一摸热乎乎的,打开来,一盒放着下好的滤去汤水的面条,一盒盛着鸡肉汤或是排骨汤或者鱼汤,上面漂着黄亮亮的油花和细碎的葱丝蒜末,一股香气迎面扑来。他催我趁热吃了面条和汤。这些汤有时是他自己做的,也有时是岳母亲手做的。我吃下去,心里感到热乎乎的,吃完之后,他又收拾好放进方便袋,说要带回去用烫水洗,安慰我几句便提着下了楼。这样差不多一直持续到半个月后我出了院。

那些日子,正是这个城市这个冬天里最冷的一段时间,气温骤然下降到零下好几度。他常常在苍茫的夜色和万家灯火中坐上最后一班车回到他南部的家里,而那里还有一个亲人要等着他去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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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5]常住居民I

发表于 2011-12-1 18:15:22 | 显示全部楼层
好文。为亲情而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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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9]以坛为家II

发表于 2011-12-1 18:37:09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当年倒是给岳父送饭……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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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1]初来乍到

发表于 2011-12-1 18:39:03 | 显示全部楼层
可怜天下父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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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9]以坛为家II

发表于 2011-12-1 19:04:05 | 显示全部楼层
{:soso__9414851090259181822_4:}向老人家问候。天冷。请多注意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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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8]以坛为家I

发表于 2011-12-1 19:16:27 | 显示全部楼层
你好福气,好好珍惜,亲情弥足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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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9]以坛为家II

发表于 2011-12-1 19:38:49 | 显示全部楼层
好文采!情也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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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9]以坛为家II

发表于 2011-12-1 20:05:14 | 显示全部楼层
感情好哟。老人真的是个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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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5]常住居民I

发表于 2011-12-1 21:21:03 | 显示全部楼层
老人,人好,情深,意更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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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7]常住居民III

发表于 2011-12-1 21:36:08 | 显示全部楼层
父母心都是一样的,不一样的是孝心,有所取就应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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