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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多想奢望一场时光，寻一丝欣慰在你脸庞 ——纪念外婆逝世周年 文/湛敏峰 我写下一首歌，请听我静静唱： 我多想奢望一场时光 寻一丝欣慰在你脸庞 就像从前我拿奖状时你微笑的慈祥 我多想带你见一见我心爱的姑娘 让她也能依偎在你膝旁 听你讲讲那些旧故事里的老模样 我多想奢望一场时光 寻一丝欣慰在你脸庞 用我的薪水为你置办寒冬里的暖阳 我多想让你住一住我新盖的楼房 通风朝阳有大的落地窗 四世同堂的天伦之乐日日能共享 我多想奢望一场时光 寻一丝欣慰在你脸庞 我知道太美好的愿望都撑不了太长 我多想时光等一等我努力的向上 在触手可及的现在回想 怀念是没有遗憾的微笑你在天堂 时间总是过得这样快，一转眼，外婆逝世已经一周年，而当我意识到这种变迁时，便总有无法自抑的悲伤漫上心来，既然时光如梭匆匆而过，那么为什么，却不肯容忍我再按部就班几个瞬间，来将上述并不算难的愿望实现？ 子欲养而亲不在，从来都是生而为人的一大伤痛，唯有尽孝经不起半分等待。不是曾经多么年幼无知，不是过去如何不懂体谅，也知道每年寒暑假不管时间多长都要跑去带几分热闹，也知道时常督促妈妈有空便去看望顺便给我捎个电话，然而这些，又是怎样的微不足道。 去年12月份，签了工作后的通话便是我与外婆最后的联系，也不过几分钟而已，然而总还是有一丝欣慰的笑容在她脸上吧，正如我听到的那样。还记得小学五年级时因为参加竞赛培训的缘故，跟外婆住了一个星期，每天晚上做作业都要到十点多钟，而外婆就那样坐在对面陪着我，不看电视也不睡觉。外婆喜欢抽烟，有一次做完作业，趁外婆去倒洗脚水的空档，我偷偷的用一张草稿纸卷成一圈，便是烟的样子，于是也学着点着后放在嘴里吸起来，却呛了一个实在，而我，多想再听听外婆的笑骂。关于那次培训，后来我拿了市里的二等奖，想来外婆也是满意的吧。而那后来的某一天，我从舅妈那里得知，外婆常在别人面前夸我作文写的好，那是一篇写我的妈妈的作文，我已经不记得那个作文本丢在了何处，我也不知道外婆是在什么时候看过。 我小时候体弱多病，而舅舅又恰好是医生，于是童年里很长的时间是和外婆一起度过的。常常半夜需要起来吃下一堆药，也常常才吃下去就又全吐了出来，常常全身血管找不到下针的地方，也常常整夜整夜的咳嗽发烧，这些我都早已经不能记的那么真切了，然而我知道在那十几年里，外婆肯定也如父母一样有着我无法想像的担心和操劳。 第一次高考不怎么理想，在外婆那里住了一段时间，并没有听到半句叹息或抱怨。因为我在，外婆既不出门打牌，也不去和别人聊家长，每天陪着我看电视，看新闻看武侠，一看就几个小时。而几年以后，我亦陪着外婆看她喜欢的戏剧，看五女拜寿，看天仙配，因为外婆喜欢，我便也煞有介事的一起看。多好啊，我多想还能陪外婆再听一晚上的戏曲，看一晚上的龙门客栈，就像当年那样。马上又要过年了，我多想还能再像从前一样，可以在正月初二兴冲冲的跑去敲那扇大铁门，喊一声“嫁嫁”，可以在院子里晒一会儿太阳，听大人们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家常，听他们谈到我时的骄傲，和自己那不好意思的笑。 曾经看到有人说，人生最大的悲哀不在于一个人输了，而是他差点赢了。一直都有小小心愿，希望自己工作后能为外婆买些什么，虽然也知道外婆并不需要我来添置什么东西，然而这点想法做为一个愿望，它就是那样真切而顽固的存在着，多年未更。而在我刚找到工作不久，眼看着一点一点的心愿惭惭可以达成的时候，却忽然收到外婆离开的消息。 如果外婆再等半年，或许她便可以看到我喜欢的姑娘，温柔善良，美丽可爱，外婆一定也会喜欢吧，而外婆离开的那段时间里，也正是她悉心陪伴着我，这样好的一个姑娘，我多想带她来见见外婆，让外婆好好高兴高兴。如果外婆再等半年，当她看到我把这样好的一个姑娘弄丢了，应该会很生气吧，是我不好，是我没用，没能留住她，我多想听一听外婆的打骂，虽然从来外婆就未曾打骂过我。 以前去看望外婆的时候，爸爸总是嘱托我带点菜或者什么过去。外婆一个人住着，喜欢简单，简单到做饭都不炒菜，有一次我发现外婆只是用电饭煲煮一点饭，里面放个碗顺便热一点加些水和油盐调料的粉丝，便是菜了，比现在工作后自己做饭吃的我还简单，我无法形容自己当时看到这一幕的感受，我只清楚的记得当时的自己在想，等我工作了，就算外婆仍然不答应搬去我家住，我也要想办法让妈妈过来陪外婆住。 大二暑假没回家，在学校里面参加数学建模培训，外婆和爸爸一样让我好好加油，谁知道我当时多么想要放弃啊，谁能理解我当时多么不想就那样浪费掉几个月的时间，谁知道我当时心情多么糟多么想要写完一本小说逃脱一种悲伤，可是这些又是多么的微不足道，几个月后，当我告诉外婆自己拿到了全国一等奖时，我想，家人的欣慰远比一切重要吧。很遗憾，从来都不是一个十分优秀的孩子，也许小时候无一遗落的奖状曾让外婆喜悦过，也许听话懂事的性格一直让外婆欣慰着，也许一路将书念了下来曾令外婆开心过，可是我连这样屈指可数的也许都未曾获得太多，在我心里面，我想给外婆的骄傲远远还不够。 去年回家守夜的那几天，又从舅妈表哥那里听到些关于外婆的事情，我就那样在旁静静的听，生命是一经失去便永不再来的彻底，从此遗憾便成了永远，怀念化作了只能怀念的伤悲。明天就是外婆逝世一周年祭日，我无法描述给任何人什么叫珍惜，我无法用自己的遗憾给任何人一点点的警醒，人总是要到经历过后，才能深切懂得，又总是要在失去后才能幡然悔悟，而我想要说的，没有谁是谁非，没有谁错谁对，只是，这世上有些事情，真正等不得。如果可以，今夜我想奢望一场梦境，在梦境里获得一段时光，来寻一丝欣慰在外婆脸庞。
2011-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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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斤顶
